第45章-《九千岁[重生]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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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次被抓的书生一共有九个,都是即将参加秋闱的学子。

    最近因为望京城爆发疙瘩瘟,书院停课,这些学子被关在书院当中,也不得归家。便常常聚在一处饮酒作诗,谈古论今。

    书生意气,苦闷之时,言语间难免有不谨慎之处,恰被东厂的番役探听到记录在册,被高远当作了邀功的工具。

    这九人里,其中七人都是家境普通的学子。唯有身亡的孙淼和另一个叫谢蕴川的,家中比较优渥。

    薛恕看到“谢蕴川”三字时略微有些惊讶,大约是因为梦中曾出现过一样的名字,薛恕无端生出几分不喜来。但到底没有因此误了正事,细细看完了密报上所载。

    孙淼家中经商,薄有资产。其祖父敬仰读书人,这些年来不仅捐助了数家书院,还资助了不少贫寒学子,在望京小有名声。而孙淼正是孙家唯一的读书人,被寄予了厚望。据说学问也做得相当不错,这次秋闱下场,若不出意外,也是能稳中的。

    薛恕看完孙淼的背景,嘴角冷冷往下撇:“高远还真是个急功近利的蠢货。”

    不过这也并不意外,东厂和锦衣卫这些年来仗着隆丰帝宠信,行事猖狂无度,这样颠倒黑白之事早不是第一次发生。

    高远查到孙家名下的戏园子在孝宗时期出过逆贼,以为拿准了这一点,将孙淼屈打成招,送到隆丰帝面前,就是功绩一件。

    至于那戏园子其实是孙家后头接手的并不打紧,反正只要孙淼认了罪,孙家也翻不了身了。

    高远算盘打得好,但他却不知道孙家人虽然经商,却十分敬仰读书人。孙家老太爷颇有风骨,而孙淼被孙家寄予厚望,自小教养得极好,也并不是个软骨头。

    所以孙淼自始至终都未曾认罪。

    如今人死在了诏狱里,高远拿不到认罪状不说,还坐实了自己屈打成招、草菅人命的恶行。

    简直是把把柄送到了薛恕手上。

    “去将那孙淼的尸身收敛了,送到孙家去。你再替咱家送一封信给孙家老太爷。”薛恕提笔写了封信交给崔辞。

    孙家若是想报这个仇,他自有法子助他们一臂之力。

    孙家的反应比薛恕所料更为激烈。

    孙淼尸身送回去那晚正是七月十四,次日便是七月十五,正是中元节,乃是祭亡魂的日子。

    孙家老太爷刚烈,命人将孙淼的尸身收敛入棺,却并未下葬,而是命家中子侄抬着,挨家挨户去扣响了那些曾经受过孙家恩惠的人家。

    棺材并未加盖,孙淼之惨状有目共睹。

    再听孙老太爷一番哭诉,知晓原委,脾气烈些的书生们,当即便跟在棺后,要一同上衙门去讨个公道。

    有薛恕暗中大开方便之门,孙家的抬棺队伍无人阻拦,其后跟随人数越来越多,漫天纸钱纷纷扬扬。

    只是一行人到了顺天府衙门前,却被挡了回来。

    孙老太爷看着客客气气却一脸为难不断推脱的顺天府尹,便知道这顺天府的衙门是主持不了公道了。

    东厂督主,天子近臣。就是给顺天府尹一百个胆子,他也不敢接这案子。

    孙淼的棺材停在顺天府衙门前,孙老太爷睁着浑浊的眼看了许久,到底下了决心,恨声道:“顺天府衙门不敢接,今日我便舍了这条命,去叩阍!”

    叩阍,即为告御状。

    按大燕律,叩阍者,不论对错,先杖二十。

    这也是昨晚薛恕信中的提议。

    东厂只听天子调令,东厂督主是天子近臣。要想动其根本,唯有告御状,将事情闹大。

    将孙家与高远的仇怨,大而化之,变成文人与宦官的矛盾。

    隆丰帝固然忌惮孝宗时期的余孽,但也十分顾惜自己剩余不多的名声。

    孙家虽是商人,可孙淼大小是个秀才,有功名在身。而孙家多年来资助读书人,名声极好。这些读书人只要有一部分站出来,口诛笔伐,便能叫隆丰帝喝上一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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