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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稍稍提高了些音量,似乎想让张远听得更加清楚,“两种青花料在相互碰撞与融合中,焕发出了这种独特的发色浅蓝,如初升朝霞般柔和,却又带着旖旎艳丽的光泽。”
他微微一笑,语气轻松却带着笃定,“这种色泽,既不似延佑期的暗淡,也不似至正期那般艳浓,而是介于两者之间,兼具了历史的沉淀与艺术的升华。”
最后,陈阳笑着用手拍拍元青花大罐,“所以,这种特殊的配料工艺只存在于元末的时候,若你仔细观察,会发现它的色泽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剔透感——比如眼前的这一件,正是无法复制的奇迹。”
听到陈阳这么说完,下面人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下眼神,有人点了点头,有人若有所思,纷纷在心里勾勒出陈阳所描述的元青花晚期特点。原来在元代后期,正是将苏料与国产料巧妙结合,才烧制出了这样那种发色浅蓝、艳丽而独特的元青花,按照陈阳的理论,这恐怕正是一件元代末期的元青花喽!
“胡说八道!”李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与不容置疑的自信,他猛地直起腰板,目光炯炯地看向陈阳,“就算你说的全对,我懒得计较你之前那些模棱两可的理论,那这所谓的‘火石红’,你怎么解释?还能圆回去吗?”
他说到这里,故意停了一下,嘴角挂着胜券在握的笑意。随后,李强大步走到大罐前,指了指火石红的位置,“你看看这个火石红,它晕染得如此刻意,毫无元代工匠在胎体上自然氧化的随意流畅。应该是怎样的效果,你知道吗?”
李强抓住机会添油加醋,挥了挥手仿佛展开了一幅无形的画卷,“元代的麻仓土胎,经过高温烧制后其氧化层,应该呈现的是天然洇染效果,就像水墨在宣纸上缓缓洇散开来的那种随性、自然,而绝不是现在看到的这种干板刻意,就像咖啡渍的痕迹一般僵硬、生硬。”
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更加尖锐,几乎带有了表演意味,“很明显,这是民国仿元青花常用的做旧手法,我敢打包票,这就是用大量普洱茶水,反复浇淋罐体,模拟天然氧化色,可惜还是漏洞百出。”
罐子这个位置,看着像茶水反复浇淋的做旧法
他说到这里,回身用指关节敲了敲大罐,发出清脆的声响,就像他的论点一样铿锵有力。李强的脸上显得神采奕奕,这就是自己做旧的,自己当然是怎么做的,看他陈阳怎么说!
“你等会儿!”陈阳冷冷地一挥手打断了李强滔滔不绝的陈词。
“我都懒得听你你说,你怎么胡说八道,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呢?”陈阳目光凌厉地望向李强,“不明白,还不虚心学,日后难成大器!”
说完,陈阳冲着他嘿嘿一笑,“我刚才已经明确提到过,元青花是20世纪50年代才被正式认定的文物体系,在这之前根本就没有‘元青花’这一说法。”
“民国时期这些仿制工匠他们想做旧,可以,但问题是——谁会去刻意仿制一个当时根本没人知道的东西?”
陈阳语速加快,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,“放着好端端的明清制瓷工艺不仿,偏要去仿一个从来没有的物件,开什么玩笑!你告诉我,都没有元青花,他用什么仿元青花!”
陈阳说到最后,甚至直接冷笑了两声,那冷笑声不急不慢,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讥诮感。他又突然眯起了眼睛,嘴角的弧度明明浅得像漫不经心的一笔,却偏生透着三分邪肆五分玩味,像是在下一盘让人看不穿的棋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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